《鹰侯传奇》第一部第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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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回  感异变公子遣群雄
                接虎符据德嘱王朝
  钱以德笑道：“均言楚天行乃无恶不作之大魔头，武功绝伦，连欧阳大侠昔日都险些丧于其手，官府数派公差、官军、大内高手抓捕，武林中人亦屡屡纠集高手欲除之，结果全遭其毒手，凶恶狠辣不说，其功力可谓几近于鬼神。华公子祖上似曾与其一较，据言斗了三天三夜不分胜负，不知可有此事？”
  华据德点头道：“确有此事，敝祖对其武功极是佩服。”
  寇隆笑道：“以如此凶神恶煞般人，不意能调教出如此兰心蕙质、文武双全的女弟子，真是出乎意料。”
  华据德笑道：“好了，盛筵终须一散，现酉时过半，天色已晚，吾尚有公事在身，须告辞了。”
  李以直笑道：“何必如此匆忙？现明月在天，清风拂槛，正合吟咏欢饮，剧谈遣兴，方不负此良宵，公事再大，想也难与此相敌。”
  华据德喟然一叹，道：“盛筵醇酒，清吟欢谈，良友嘉客，今日在下叨陪如此欢会，可谓三生有幸。”说着打量李以直、钱以德片时，“二兄均性情中人，文武之才令小弟感佩，联诗之情当铭于心。他日若有不如意处，小弟当一竭驽钝之力，以报今日之德。”说着一拱手，自与邢六下楼去了。
  华据德与邢六出了“唐记”大门，见海万刚、小石头、玲珑正等在外面，另有三人，却是徐良、艾虎与沙凤仙，遂上前招呼。看那门前诗牌时，却已不见了踪影。
  海万刚与小石头拉过马来，众人上马。
  徐良笑道：“公子让海大哥叫俺们来何事？”
  华据德笑道：“过一刻便知，现向前走出一箭之地，转过巷子去，再来说话。”
  艾虎笑道：“公子把咱们等叫到‘唐记’，还以为公子要请咱们吃酒，看来倒是想差咧。”
  沙凤仙小声嗔道：“就知道吃酒，真是出息得狠了!看人家华公子，稳稳重重，才是干大事的呢。”
  华据德笑道：“放心，此番事体一了，吾将与艾兄一醉方休!唉!”说着叹了一声，“只是能否再登唐记之楼，却在未知之数了。”
  徐良笑道：“怎么，此事有眉目了？”
  华据德笑而不言。不一刻，众人已是转过了巷口，来至一僻静之处。华据德示意众人下马。
  “老六，”华据德问道，“如何？”
  邢六道：“笔迹无误，但墨色甚新，绝非数年前所书。”
  华据德点点头，道：“这便对了。好了，徐兄、艾兄、弟妹，现有一事，须三位与老六相助。”便低声交待了一番。
  四人点头。华据德又道：“李以直、钱以德均为高手，非同小可，其楼中伙计、酒倌亦有艺业出众者，故吾遣汝四人一同前往，乃为一旦与之遭遇交手，不致落败。记得，最好乘其出楼时再潜进办事，汝等虽轻功不弱，亦要千万小心!”
  徐良笑道：“是!公子放心，保证马到成功。多时未夜行，当真有些技痒呢。”
  邢六笑道：“可惜不是去盗甚么物事，也聊胜于无了。”
  艾虎笑道：“俺曾去过唐记吃酒，倒不知李掌柜身怀武功呢。”
  沙凤仙哂道：“除了吃酒，你还知道甚么？”说着四人去了。
  华据德等重又上马，向驿馆而去。
  华据德皱眉沉思一阵，道：“老海，即刻到忠义会去找铁舵主，把消息再核实一番。”海万刚点头去了。
  “满载而归啊，”华据德笑对小石头道：“十两银子大约一厘也未剩下罢？”
  小石头笑道：“罢咧!有玲珑姊在，俺还花得动银子么？足足剩了七两呢!”
  玲珑笑道：“十来岁的小孩儿家，一下花去三两银子已是了不得了，还贪心不足呢，这些东西够你玩两三年的呢。”
  小石头笑道：“看来俺得快些长大成人才好，象公子这样当个大官，赚大笔银两，那时一花就是三十两，三百两，哼，这才三两你就心疼!”
  华据德笑道：“吾只一都头耳，连九品官都算不得，尚称大官？”
  玲珑笑道：“小石头欲当大官只为赚钱，看来将来即使真当了大官，恐怕也是个贪官!”
  小石头笑道：“你才是贪官呢!是哪个？!”突见前面一人，骑在马上手执气死风灯，迎上前来。
  那人下马，笑道：“在下王朝，奉包大人命，特来迎接华公子!”
  华据德亦下得马来，拱手笑道：“遮莫包大人座下四大捕头之首王朝王兄么？”
  王朝笑道：“正是在下，不敢当华公子之言。”
  华据德笑道：“包大人此番西行查案，王都头为何未一同前往？”
  王朝笑道：“奉包大人之命特来迎候华公子。在下午时便已来此迎驾，见公子酒兴正酣，不敢相扰，遂候至此时。”
  华据德笑道：“惭愧，今日在下好酒胡闹，怠荒公事，实负包大人信赖、举荐之意。”
  王朝笑道：“高人行事当不可以常理揣度，公子此行定有深意在焉。”
  华据德笑道：“请王都头至驿所一谈如何？”
  王朝笑道：“不必。包大人临行前吩咐，请公子移驾搬入开封府衙，举凡诸事当可便利些。”
  华据德笑道：“也好，开封府威震朝野，声望极高，在下正好再狐假虎威一番，诸事可事半功倍。”
  王朝笑道：“便请令贵纪纲前往驿馆搬取行李诸物，在下随后派人前去迎接、引路。”
  华据德便命玲珑与小石头前去驿馆，随后与王朝并辔而行，在夜色中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已是到了开封府衙。虽是入夜，开封府衙仍极是威严整肃，大门口高悬数只栲栳灯笼，照如白昼，大门上首一块金字牌匾：“顺天府”。门边一排军校站得如钉子相仿。
  王朝命将侧门开了，将华据德让进府内。转过照壁，绕过假山，经得一道曲廊，遂来至二门外签押房中。
  王朝让座，命役仆沏上茶来，笑道：“敝衙简陋，先请公子在此委屈一时。”
  华据德一笑，道：“此处甚好，有何简陋处？况包大人尚可居之，吾更有何委屈处？”
  王朝注目打量了华据德移时，从怀中取出一卷帛书与一只锦盒，递与华据德，拱手笑道：“恭贺公子高升!一越数品，位至卿贰!”
  华据德展开帛书看了看，笑道：“嗬，大理寺副卿，正二品，在下倒真的是平步青云了。”
  王朝笑道：“此官票乃包大人与王丞相、寇大人、呼延王爷、魏王、杨将军等商妥后，由吏部所出。包大人言道，本来三品以上之官职除授须听圣裁，然值此非常之时，只得从权。还望公子勿负一干大人殷殷信任之意!”说着又着实上下打量华据德，“呵呵，现在华公子官升二品，在下可得自称卑职了。”
  “王兄太客气了。”华据德掷下官票，长笑一声，道：“诸位大人果然信任在下么？那么王兄似有一物尚未交付在下。”
  王朝面色一变，强笑道：“在下又有何物事未交与公子？”
  华据德笑道：“王兄何以明知故问？若无这件物事，在下便如虎无牙，龙无爪，无可作为，诸大人便册封在下为王爵，亦是无用。嘿嘿，莫非包大人等亦不明此理么？”
  王朝站起身来，定了定神，疾颜厉色地道：“这物事交与公子虽不妨，但请公子罚个重誓来，绝不以此为非!”
  华据德淡淡一笑，道：“在下从不罚誓。在下本下邽野人，雅不欲与闻大事，承各位师友看重，才来此地勉效拙力。既然如此，在下也无甚说得，就此告辞!”便起身欲行。
  王朝忙道：“慢!公子且住!唉!不是不信公子人品，实是此物事关重大，一个不慎，则大事去矣。物事在此，请公子收好!”便从怀中又取出一个锦囊，交与华据德。
  华据德接过，笑道：“王兄此番又何以信得在下？”
  王朝笑道：“在下想清爽了，以公子武功，若欲为非，大可从在下手中轻易将此物夺去。是以见信。”
  华据德将锦囊在手中掂了掂，笑道：“有此物事就好办了，此番一干叛贼当授首阙下。甚么人!”右手中指向窗上弹去，便听哧哧声大作，一股劲气已破窗纸而出，只听门外有人唉哟一声大叫。华据德随之轻挥一掌，数枝蜡烛应手而灭。
  王朝大叫道：“哪个贼子敢夜闯开封府？来人哪!”拔出腰刀，便要闯出屋去。
  “慢!”忽听华据德低声道。接着王朝又觉华据德将一物事塞入自己怀中，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王朝大惊，道：“公子，此言当真？!”
  华据德压低语声道：“噤声!此事关系重大，王兄须慎之又慎。只恨包大人手下一干虎将都随包大人西行，不然也不致如此不凑手。”说着，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又将蜡烛一一点着，提高声气道：“王兄尽管去拿捕贼人，东西在吾这里，当万无一失，尽管放心。”
  王朝亦放声叫道：“洒家自入开封府来，从无人敢擅闯开封府，这干贼子当真胆大包天，洒家这就去捕其归案!公子稳坐，洒家去去就来!”遂持刀推门而出，喊道：“值夜的兵丁差役，多点火把，都随我前去捉贼，谅这些厮们走不远!”只听院中一阵扰嚷，人声渐渐远去。
  华据德望着锦囊，叹道：“今夜汴梁之变，但愿累及无辜越少越好。”便将锦囊扔进柜中，打个哈欠，“也罢，小憩片刻，养足精神，说不定今夜尚要厮杀呢。”便推开内门，走入里间，卧于床帐之中。
  不觉数个时辰过去，谯楼更钟敲了三下。此时，便见两条人影，分别着灰、黑夜行衣，均蒙面纱，如两道轻烟般飞进了开封府，无声无息地来至签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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