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 最后的土司——索观瀛和他夫人的命运

ThomasVan

　　2011年最难忘的采访，就是冬季的四川藏区行。采访第一站就是马尔康，那时候还没有看过这本著名的小说，虽然小时候曾经是铁杆的《科幻世界》迷。到马尔康第一天，就住在卓克基官寨对面的西索民居，打开窗户，就看见对面的卓克基官寨。西索民居里的村民也几乎是人人能讲土司的故事。官寨始建于1918年清朝乾隆年间，1936年毁于大火，1938年，由土司索观赢组织人力进行重建。1935年7月，毛泽东同志及中央机关长征途中曾在官寨住宿一周。《尘埃落定》的电视剧就是在复建后的官寨中拍摄的，据分析，书中麦其官寨就是以卓克基为原型，麦其土司也是以索观瀛土司为原型创作的。

　　穿过新生的汶川震区，翻过落雪的鹧鸪山，阳光从官寨的背后的山顶翻过来的，清晨的卓克基笼罩在阴影里。跟书中那个时而手腕强硬，时而又开明自省的麦其土司相似，索观赢一生也充满传奇性。清宣统三年（1911年），卓克基土司绝嗣，因卓土妇与瓦寺土妇是亲姐妹，愿请索观瀛到卓土上门为继，此后，索大胆革除异己，培植亲信。辖区内60多个大小头人全由过去的世袭改为因人命职。索先后娶有5个妻子，为求高僧助政，他将西藏三大寺之一的甘丹寺的堪布请回任马尔康寺主持，从而控制了全土政教大权。

　　索观瀛曾经依附国民党，被委任为“川康甘青边区人民反共救国宰”纵队少将副司令兼第一总队司令，后来人民解放军进军卓克基，遂顺大势投向了人民，被选为全国人大代表，同时任全国政协委员。与书中和官寨一起化为尘埃的麦其土司不同，历史上的索观瀛最后的结局，其实更像书中的傻儿子，面对不大明朗的未来，选择了顺应：1957年3月 ，索率其全家及马尔康活佛去西藏朝佛。达赖、班禅邀他进斋。索在西藏停留5个月返川。1958年，在社会主义献金运动和四土民主改革中，索主动捐献黄金600多两以及若干珠宝。1959年达赖集团叛国出逃，索多次发表文章声讨。在“文化大革命”中，索受到冲击。1966年11月被红卫兵由成都弄回马尔康批斗。1967年11月7日，因患脑溢血医治无效，病逝于阿坝州人民医院。

　　在卓克基官寨的土司寝室，看到了一张索观瀛和他夫人的合影，索观瀛的夫人柯玉霞是汉族人，据说是书中麦其二太太的原型。从的照片看来，她五官端庄，气质是藏区少有的清秀。得知还在世，更让人吃惊。据说她就住在马尔康县城里，当地人叫她“柯婆婆”，虽然老人年事已高，但是举手投足之间仍透露出优雅的贵族气质，人也很随和，以前也接受过媒体的采访，不过这一次，她正感冒输液，我们也没有继续我们的采访要求。

　　嘉绒藏族聚集地马尔康正如书中所写，性格已经偏汉人，阿来也成了四川作协主席。土司已经不在江湖，但江湖上还有他的传说。书中所描绘的官寨的行刑台和河对岸那座寺庙，在现实中，也都消逝了它的威仪。然而，那个狭长的河谷两岸，至今耸立着各色土色官寨，让这里弥漫着一种特别的气场。以前认为世界和平只是大人物的心愿，在这个经历了沧桑的河谷边，我也默默祈福：愿人人都是自由人，劳动者不枉费他们的汗水。

　　现实总是让人充满错觉，历史总是被胜利者书写，与其为大人物立传，还不如把理想寄托于一个傻子，让一个被割了两次舌头的格鲁巴来记下看到的一切。游戏规则的制定者面对着复仇的危机，游戏参与者又多少显得愚笨与无聊，命运之剑高悬，而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傻子浑然不知，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沐浴自然，享受爱情，顺应天理。

　　总字数：1183
　　作者：草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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