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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悯红颜公子留芳驾
伤身世郡主觅决绝
忽听内门有人道:“谁敢在我老人家面前说剑?胆子不小哇!小姑娘家竟然凶到如此地步,可是找不到婆家!”便见门开处,一人走了出来。
看那人时,身形高大瘦削,四旬上下,左手拎只酒壶,右手拎只狗腿,身形略见摇晃,显是已吃得有七八分醉了,径自在案旁椅上坐下。
关妙雯乍见此人,本心下吃惊,又闻酒气扑面而来,皱了皱眉,她从来口头不肯吃亏,怒道:“为甚么不敢在你面前说剑?你是剑神皇甫撄宁么?你管我找不找得到婆家?哟!华小子倒在内门里藏了一只醉猫?他便是华小子的援手么?醉得站都站不稳,笑死人了!”
却见郡主面色愈发惨然,上前向那人敛衽一礼,道:“见过皇甫前辈!”
那人咬了一口狗腿肉,笑道:“当不起当不起,郡主请起,恕吾身上被酒,不能还礼了。”
郡主叹道:“师妹,认栽罢!这位正是剑神皇甫大侠讳撄宁前辈,过来拜见一下罢。”
关妙雯心中打了一个突,却又怒道:“哼,这醉鬼是剑神皇甫前辈?我才不信呢!吃我一剑!”飞起一剑便向皇甫撄宁臂上刺去。
华据德在旁也不阻拦,笑道:“七叔手下留情,莫伤了她。”
皇甫撄宁哼了一声,眼见剑至,随手以手中狗腿与剑尖一抵,关妙雯只觉一股大力撞将过来,身子立时倒飞了出去,在空中使个“衡阳留雁”轻功,总算双足稳稳着地,楞楞地望着皇甫撄宁不语。
皇甫撄宁笑道:“想不到楚天行这个大魔头,除了幻魔手外,剑法也挺有两下子,教的徒弟也不赖嘛。”
关妙雯怒道:“不准骂我恩师!”
皇甫撄宁笑道:“啧啧啧!我老人家骂你‘恩师’不高兴了?嘿嘿,你‘恩师’倒从不骂人,他只乞里喀嚓地杀人,我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他也杀了,可又打他不过。唉!苦练了近十年剑法,本想再去会会他,他却见阎王爷去了,倒便宜了他。”
关妙雯怒道:“你才便宜了呢。就你这醉猫,再练一百年,也及不上恩师一个小指头,你敢去找他,他不把你乞里喀嚓了才怪!”
皇甫撄宁也不生气,道:“这也未必不可能。”又转向华据德,“我说小子,刚才在屋里,你把那‘二十四诗品’剑法说到第几品了?嗯,这套剑法看似不中用,然若得其髓,威力当不在‘明王万斩剑’之下,亏小子如何想来。”
华据德笑道:“七叔夸奖了,小侄愚钝,请多加指教。”
皇甫撄宁吃了口酒,笑道:“若当真较量起来,我老人家未必会胜出小子多少,不过论起剑道嘛,你可就差得远了,指教二字我老人家还当得起。”
华据德笑道:“那是自然。方才说到‘悲慨’,‘大风卷水,林木为摧’、‘壮士拂剑,浩然弥哀’、‘岁月如流,富贵冷灰’数着,似有滞窒之处,请七叔费心点拨。”
皇甫撄宁半闭着眼,道:“剑道与诗道有相通之处,即是合造化而为一,自然妙悟,神明通达,不可测度……”
二人只顾谈剑道,并不理睬郡主与关妙雯。
关妙雯悄悄拉一下郡主衣襟,低声道:“走!”
郡主凄然道:“方才公子让我二人走,你偏不走,现在还走得了么?只是相公……相公可不要有事才好!”
关妙雯哼了一声,道:“我不信这一老一少两个疯子拦得住我!”说着飞身而起,便向窗子纵去。
才至窗前,突见槅扇一开,忽地飞进一片彩袖,灵动飘扬,变幻无方,看似柔弱无力,却力道绵长坚韧,劲风刮面生痛,以关妙雯功力,竟然不能突过其式,只得跃回。定睛看时,却是玲珑站在窗前,巧笑嫣然,向关妙雯敛衽道:“婢子得罪了,关小姐见谅!”说着跃进屋来,关上窗扇。
关妙雯怒道:“原来是这小子的俏丫环! 这死蹄子看上去娇怯怯的,闹了半天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我倒走眼了!甚么时候溜到窗边的?”
玲珑又福了一福,笑道:“婢子可不是高手,不过既然在公子家中侍候,若不平常胡乱比划两下,稍通些把式,怎配服侍公子?婢子奉公子之命,在此挡驾,还望小姐恕罪。”
关妙雯冷笑两声,道:“好个胡乱比划、稍通把式!好个奉命挡驾!哼,窗子走不成,我便走门,看华小子有几个玲珑?”身形一转,便奔房门而去。
“没有玲珑,还有梦羽呀。”忽听门外有人笑道,门开帘启处,便见一支生绡团扇伸了进来,向关妙雯一拂,关妙雯但觉一道白光灿然耀目,匹练般袭向任脉数处大穴,疾忙运剑还击,只听一声轻响,白光顿敛,关妙雯亦退了三步。
关妙雯连遇劲敌,愈发吃惊,戟指道:“甚么人?”
便见帘掀处,一妙龄宫装女子走了进来,虽以团扇半遮面颊,犹不掩其绝色,上前笑道:“刚才不说过了?奴家是梦羽嘛,得罪了。”便亦敛衽一礼。
关妙雯大怒,跃至华据德身边,嗔道:“华小子!在‘唐记’时你怎生说来?不是说不收这个狐媚子的么?亏你还是皇甫世家的子弟,食言而肥!”
梦羽嫣然一笑,道:“非姿色过人当不得狐媚子三字,小姐谬赞可不敢当。至于公子嘛,”便妩媚地望了华据德一眼,“本来也说不敢要奴家来着,又说甚么不敢掠人之美,奴家可不管,反正是八王爷的王命,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不害羞!”关妙雯收了剑,伸指刮脸羞她,“还赖在人家里不走!指望华小子立你为正室夫人么?”
梦羽脸上一红,以扇遮面,笑道:“奴家可不敢想,能如玲珑那般侍候公子就知足了。”
关妙雯哼了一声,道:“这蹄子身怀绝技,却去当八王那个老棺材瓤子的侍女,而这会儿更是痰迷心窍,不去养尊处优,却到小捕快这儿来喝西北风!”
梦羽笑道:“奴家这点子三脚猫的拳脚可算不得绝技,没的让公子和七爷笑话。不过公子这会儿可不是小捕快了,已是卿二重臣,大约奴家已不至于喝西北风。即使喝西北风,奴家也绝无怨言,只要能跟着公子就成。”
关妙雯气道:“这蹄子不惟是痰迷心窍,更是失心疯了。小捕快!你是嘴里说得光鲜,其实美色姬妾无论多少都来者不拒!哼!”
皇甫撄宁笑道:“这丫头刀架在脖子上了还吃醋,真有她的,有意思有意思。”
关妙雯怒道:“胡说!谁吃醋了?黄汤噇烂了舌头!”
皇甫撄宁笑道:“嗯嗯,小丫头很对我老人家的脾胃,这样罢,你若拜我为师,我这回便救你性命。”
关妙雯怒道:“门儿都没有!你这醉猫拜我为师,我还不收呢!哼,我倒不信谁能取我的性命!小捕快,究竟放不放我二人走?”
华据德长叹一声,道:“郡主,关小姐,在下本欲放你二人回去,带秦王与包公子远走高飞,后一想,怕是断断来不及了,便令下人挡驾,回头再设法保全。想二位明达,必不见怪。”
关妙雯又将剑掣出,指华据德怒道:“非也非也,我不但见怪,而且大大地见怪!快令两个小狐狸精让开!不然……”
郡主面色惨白,勉强支撑着,向华据德福了一福,道:“公子,可否留下师妹,放我回去与学文同死?三载夫妻,不忍弃之。”
华据德忙还礼,道:“这是何苦?唉!不意包二公子一念之差,竟至如此地步!吾与之同席联诗,甚是相得,讵料……先前七叔将事体告知,吾一时不敢相信。”
郡主颤声叫道:“学文!学文!不听妾劝,以致今日!”
关妙雯叫道:“师姊太丧气了!胜负之数还未定呢!小捕快光知在此饶舌,把虎符放在这儿当摆设,哼,就算他现在持虎符去调遣兵马,也远远来不及了,我看大事当有五成之望!”
郡主惨然道:“你还是低估公子了,你去看看锦盒便是。”
关妙雯望了华据德一眼,试着上前,见无人阻拦,便取过锦盒,急急打开。
“空的!”关妙雯瞪大了眼,“小捕快!你——”
正当此时,只听谯楼更鼓敲了四下。鼓声未歇,四城突然炮声大作,呐喊声、喊杀声、马蹄声惊天动地,似有无限人马在京师厮杀开来。
只见郡主更是花容惨淡,身子一晃,便向地上倒去。华据德凌空出手托住,道:“玲珑、梦羽,扶郡主坐好。”
玲珑将郡主扶至椅边坐下,梦羽递上面巾。郡主抬眼着时,除关妙雯手持锦盒呆立外,皇甫撄宁只顾吃喝,梦羽、玲珑立在一旁亦面色如常,郡主只感一阵绝望、凄惨涌来,颤声道:“一切都不出掌中,公子当真好谋略……”
华据德叹道:“发作了,是么?本来小人乃山野之人,无意宗庙朝堂,与肉食者并列。况且,”说着伸出手来,玲珑便递上一个酒葫芦,拿在口边长饮一气,歉然一笑,“放肆了。况且,世事如白云苍狗,朝桑田暮沧海,均不足为奇,况改朝换代、宫闱权变?故此事非小人所欲过问。然小人自幼承师传家教,尚知以天下苍生为念。郡主,夷狄虎视眈眈,诸侯蠢蠢欲动,危机重重,一触即发。大宋立朝数十年,方见康宁,不料遽翻为火坑汤池,便木石之人,亦于心不忍……”
关妙雯亦是面色惨然,道:“小捕快,不必惺惺作态,满口假仁假义,此番落于你手,是杀是剐凭你!只是这……这虎符哪里去了?”
华据德笑道:“先前早被王总捕带出府衙也。”
关妙雯咬牙道:“原来你早知我等在外窥探,有意施诈相赚!狡诈!险恶!”
华据德长叹道:“在下绝无此意,唉!不过,郡主、关姑娘来此盗符,却未必乃是祸事。今夜二位若留在秦王府中,助叛军起事,这早晚若非命丧当场,便已成擒。”
关妙雯冷笑一声,道:“哼,就算大事不成,吾等脱身想必不难,区区官军与几个大内高手,便能挡住我等?”
华据德笑而不答。玲珑在旁笑道:“小姐莫动怒。此番公子实是好意,实因我等自下邽起程时,公子已密请百多位武林高手进京,其中尚有皇甫家几位爷们,七爷便在此地。因此……因此……”
关妙雯怒道:“因此我等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了?”
梦羽笑道:“既然大势已去,关小姐便认栽罢。此番公子令王总捕持虎符调动羽林军人马,还有呼延家、杨家等武将各出家兵家将,忠义会亦会众大集,共襄平叛之举,叛军已无能为了。”
郡主浑身颤栗,哀声道:“相公,相公……”
华据德叹道:“郡主放心,冲昨日联诗之情,包兄吾当尽力保全。不意包兄……唉!卿本佳人,奈何……”说着住口不言,摇头不语。
关妙雯哼了一声,道:“姊夫心高志大,当了郡马心下不足,偏想要当驸马!当开国元勋!这下可好,家破人亡,弄不好株连九族!”
郡主拭了一把泪,道:“公子,妾有不情之请,尚望成全。”
华据德饮了口酒,叹道:“不敢,郡主只管开口。”
郡主道:“此番为叛,乃吾与学文之事,与师妹无干,此番盗虎符,乃妾强其同来,实非其本心。公子可否放师妹一条生路,网开一面?”
华据德笑道:“这却又值甚么?小人从命便是。关姑娘请便,玲珑、梦羽不必阻拦。”
关妙雯怒道:“我偏不走!把我当成甚么人了?此番誓与师姊生死共之!”
郡主嗔道:“这傻妮子说甚么胡话?此事与你无干,况师门绝学不能自吾二人而终,还不快走?!”
关妙雯不觉流泪,道:“我……我又向何处去?”
华据德笑道:“现事体大约早已平息,郡主与关姑娘去留自便,在下便不屈留了。只是望三思而行,不要鲁莽从事,以免自陷苴网。”
众人静听四周,果然人马之声俱歇,时天色尚未交五鼓。
郡主起身,走至窗前,叹道:“公子,妾兄秦王实未参与叛逆,望公子全其性命。师妹年幼,亦望公子眷顾。唉!相公想已遭难,妾无生意矣!”掣剑便向胸口刺去。
众人大惊,关妙雯骇极而呼,动弹不得,华据德与皇甫撄宁一齐出指向剑点去,奈剑势太快,虽偏了心口要害,仍刺入腹中,郡主当即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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