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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谈边关公子忧女真
奏佳曲歌伎索彩头
华据德起身挽起杨宗保,笑道:“宗保兄,国事为重,私仇为轻,比武之事尚请慎之。先不谈这个。据在下所知,近年来关外女真族好生兴盛,与契丹冲突渐繁,每占上风,其势甚锐。不知宗保兄对此有何精论?”
杨宗保满腹心事,并无谈兴,然华据德问及,又不好不答,道:“女真族本蛮夷小族,于关外漠北牧猎为生,附庸于契丹。近年渐渐兴旺,不服契丹赋敛管束,遂与之龃龉冲突不绝。其族民风强悍,雅擅骑射,契丹、西夏均非其敌,日后亦当为大宋之劲敌也。公子问他怎的?”
华据德点头道:“不错。女真族渐趋强盛,实乃中原之忧也。”说着长叹一声道:“自范文正公辞世以来,边关常乏良将。宗保兄拜将以来,可谓一时之选。今辽、夏铁骑虽不复昔日之威,然边关常见警燧,虏兵南下掳掠不绝,其势亦不可轻忽。今宗保兄捐一身而轻赴死,如黎民百姓何?如边关官兵何?”
杨宗保倾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叹道:“末将岂不知此?怎奈那贼子言道,若不赴约比武,他便将此事弄得举国皆知,令天下之人笑末将胆怯畏死,笑杨家无种……”
魏王皱眉道:“那人究是何方神圣,敢向公卿大族寻仇?”
杨宗保摇头道:“不知。然此贼声称与杨家不共戴天,必拼个你死我活才肯罢手。”
华据德拉杨宗保坐下,又招呼众人坐下,笑道:“若信得过在下,此事便由在下处置如何?”见杨宗保还要再说,笑道:“杨兄,太史公有言,死有泰山鸿毛之分。且为国捐躯、马革裹尸尚且不惧,况为国而忍贼子羞辱?况《老子》有言:‘受国之垢’嘛。对了,谈到太史公,本朝有一史家名司马光者,得无其后人乎?”
寇隆笑道:“司马君实?确是太史公后人,现正在翰林苑主持编修《资治通鉴》呢。此人方正严谨,有君子之风,然似嫌古板了些。”
魏王笑道:“不错。君实平时极少赴宴应酬,今日本欲请他来此欢会,却没请动呢。”
呼延丕显笑道:“可惜苏学士、欧阳老头儿(欧阳修)等均出京外放,不然今日请来相会,与公子等唱和一番,亦是盛事。”
正说着,见杨府家人杨富进得厅来,向众人行过礼,又对杨宗保道:“少爷,马已备好多时,不知……”
呼延丕显一瞪眼,道:“马备好了又如何?再拉回厩中!这狗才只顾添乱!宗保今晚哪儿也不去!”
杨富迟疑道:“少爷,这——”
八王上前砰地在他头上擂了一下,怒道:“还不快滚?不的赏一顿好板子!”
杨富只得抱头出了花厅。
杨宗保为难地道:“三位王爷,华公子,时辰已是无多,这——末将已答应赴约,岂可言而无信,令贼子耻笑?”
华据德笑道:“从公而言,宗保兄乃国之柱石,不得有失;从私而言,吾与世义情同手足,不分彼此,世义欲与兄妻族结秦晋之好,则吾不可坐视也。此事便由吾一力担下,如何?吾已托人处置此事,宗保兄不必担忧,最多二更过半,便有消息来也。”
杨宗保心中不定,只得强笑道:“既然公子肯出面撕掳此事,末将承情之至。”便一拱手。
众人见他如此说,均松了口气。寇隆笑道:“魏王爷,不是叫的歌伎么?何不唤来唱上一阙半支?吾出京在即,也不知何年再闻‘京都声’。”说着甚是意兴阑珊。
魏王笑道:“这值甚么,今晚将‘合欢坊’头牌绿蝉请到了呢。”
厅中众人听了,纷纷叫妙,均是兴头十足。呼延丕显笑道:“这妮子听说架子大极,从不应召唱曲,王侯将相概不例外。王爷竟能将绿蝉请到府中,当真是偌大脸面,吾自愧不如。”
魏王笑道:“哪里!今日她本不肯来,婉言相拒,后闻华公子亦与列席中,方肯屈驾呢。说起来是叨了华公子的光了。”
邢六笑道:“未必。不定乃是因俺风流倜傥,名满天下,绿蝉闻知俺肯光临此处,才欣然前来。”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寇隆笑道:“再对没有了。‘花魁’与‘贼首’亦是妙对也。”厅中又是一阵大笑。
华据德笑道:“肯调侃说笑,才是老西嘛。甭哭丧着脸,白乐天左迁九江郡司马后,‘恬然自安’,闻琵琶声后,方‘始觉有迁谪意’。你现下便愁眉不展,岂非让乐天比了下去?”
呼延丕显笑道:“可不是?你那点子书生积习罪过也没甚大不了的,触了皇上霉头罢了。以前在朝的王公卿相,哪个不常到‘唐’记去?哪个不与以直、以德要好、唱和过?均不曾料到此二人乃是反贼嘛。不妨事!过两天,等万岁火气消一消,吾与魏王、宗保、君实等联名上个保本,把你调回京来完事。”
寇隆叹道:“如此多谢了。”
说着,王府家人导着六个盛妆歌女进得花厅。六女各执琵琶、洞箫、牙板、胡琴、瑟、筝,浓妆淡抹,衣饰鲜丽,均姿色过人,为首者手执琵琶,尤属绝色,想是绿蝉了。
六女向众人敛衽行礼,坐在家人搬来的杌、凳之上,纷纷转轴调弦,试声正音。一时,听绿蝉笑道:“奴家等为众位大人试唱文景公(即宋祁)的木兰花,望善才雅正。”便听牙板数拍,琴箫并作,绿蝉手拂琵琶,遂启珠唇,曼声唱道:“东城渐觉风光好,榖(代字,原字无法输入)绉波纹迎客棹。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浮生长恨欢娱少,敢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唱腔清新幽悠,千回百转,沁人心脾,闻之醺然怡然,众人轰然叫妙。呼延丕显命人取二十两银子赏之。
绿蝉嫣然一笑,道:“谢呼延王爷赏。奴等再献拙一曲柳耆卿之《蝶恋花》。”于是乐声再起,绿蝉唱道:“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唱罢,众人又是喝采,赏了不少利物。
众女方要再唱,只见门边一桌站起一人,笑道:“在下近日得挚友苏学士一阙新词,不知可否请绿蝉姑娘唱来?”
绿蝉闪目看时,笑道:“原来是章翰林。苏学士名满天下,诗词冠绝,既有新词,奴家等自然乐意唱之,只怕唱得不好,不能尽其清绝处。如此便请章大人将词赐来一观。”
那人便从袖中取出一张绢帛,递与绿蝉。杨宗保笑道:“这不是章惇章子厚么?多时不见,方才入席时未曾留意。”
章惇笑道:“杨将军戎马倥偬,军机劳心,尚记得卑职?”
“定风波牌。”绿蝉持帛读诵片时,遂释帛操琴。一时乐起又作,演绎《定风波曲牌》,绿蝉唱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寒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来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唱罢,众人大为叹赏,均道苏学士之词一洗铅华,扫尽绮糜,为当世词风中之高华峻伟者。
随之绿蝉等又唱了数阙。八王笑道:“老夫长短句听得腻了,唱点唐人的东西不好?”
绿蝉笑道:“谨遵王爷之命。”说着款款站了起来,向华据德福了一福,笑道:“方才在座诸位均谬赏过当,独公子一介不予,莫非吝乎?抑或嫌奴家唱得不佳,有辱清听?”
华据德笑道:“非也。在下出门匆忙,身边未携银两,是以无以相赠,实是见笑了。”
呼延丕显笑道:“这妮子今日也俗了,哪有硬索彩头的?华公子这份算我的。来人,再取二十银子来。”
绿蝉笑道:“非是索要彩头。奴家此次来,实为公子而来。公子只手平叛逆,一剑镇奸邪,市井中人早已辗转相传,称为天人。奴家今日慕名来拜,公子岂可让奴家空回?不必见赐银两,公子随身之物便好。”
魏王笑道:“吾等公卿王侯坐了一屋子,这妮子独青目华公子,且言为华公子而来,将吾等视作无物,不怕吾等气恼么?”
邢六笑道:“这妮子把俺也忘了?俺到合欢坊听过你的曲子咧。从前江湖称俺一声‘偷王’,故俺可也算王公之属呢!”
绿蝉笑道:“奴家可不敢忘了邢爷。”向众人福了一福,笑道:“奴家亦非偏心。今日此处阖屋之人,论文才武功,当以华公子为首,诸位可有异议?”
八王笑道:“这妮子!不过据德也确是令人折服。据德,看来这妮子不达目的不会作罢,还是想法子打发一下罢。”
众人均笑了起来。华据德无法,自思身上并无贵重之物,只得将佩剑解下递了过去,笑道:“据德一介布衣,无物可赠,只此剑尚属利器,望勿嫌悭吝。”
绿蝉怡然色喜,接过剑来,敛衽道:“多谢公子。”却听屏风后有人重重哼了一声,众人正自谈笑,也未留意。
绿蝉坐回杌上,笑道:“奴家遵八王爷之命,便先唱一首王龙标(王昌龄)之七绝。”乐声响处,绿蝉唱道:“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绣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刚然唱罢,忽听府中二门处有人高声唱道:“圣——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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