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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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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siguang1125 于 2025-3-2 11:23 编辑
第一回 失至尊王公谋出路
访贤才都头担重任
时值五月初,秦南大雨如注,十数日不停。但见遍地水乡,处处泽国,山洪时发,堤坝决溃,整个天地间只茫茫一片大风雨,再也辨不得其它。
却说这一日,大雨仍无丝毫消歇之势,华州下邽官道上却磕磕碰碰驶来一辆四驾马车。看马车时,辕马清一色都是白马,体高筋壮,却浑身沾满了泥浆;车厢亦是镶金嵌玉,华丽异常,雨水落于其上,四处飞溅。便见那车子颠簸上下,辗过水洼烂泥,艰难地前行。正行得勉强,猛然车身一侧,左轮却陷入一泥坑之中,再也前行不得。车夫喃喃咒骂,挥鞭猛抽辕马,却只听马蹄杂沓,嘶鸣阵阵,车轮却越陷越深,分毫行走不得。
车夫无奈,只得披上油衣,跳下驭座观看,见车轮陷得严严实实,凭一人之力无法可想,只得向着车厢打了一躬,道:“王爷,车子动不了,小人无能……”
便见车窗砰地开了,一衣著华丽的富家公子斥道:“废物!饭桶!几十年的老鞭子倒把车赶得动不得了?”
车内一个须发花白、面色沉稳地老者道:“菡儿罢了。事已至此,斥之何益?想法子要紧。这老天……”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旁边一个胡须浓重的玄衣大汉笑道:“王爷郡主望安,这点子事值得什么?小的去推车就是。”
那公子嗔道:“什么郡主?”
大汉忙一拱手,笑道:“属下记心不好,公子莫怪!”便要下车。
正在此时,那公子望见一人戴斗笠披蓑衣,远远地沿官道向车后走来,便皱眉道:“不必下车了,弄得一身泥水回来,这车里还能呆么?那不是个乡下人?唤他来帮一把手也好。” 见那人来得近了,便招手喊道:“走路的!”
那人手中拎个大葫芦,似是沽酒而还,听得喊声,便赶过这边,问道:“么事?车子陷住了?嘿!咋捡这贼天赶路?”
那公子掷下一块大银,约有二十两上下,道:“推出车子,银子归你。”
“唔?!”那人将斗笠向上一推,露出脸来,只见他额高颧突,眼小鼻尖,双腮凹陷,面如淡金,大嘴叉,眉毛浓重如刷,身量甚是魁梧。那人注目望望公子,又伸足踢了踢泥水中的银锭,干笑了两声,道:“银子倒蛮不少咧!”俯身一把抓住轮辐,向上一提,顿时将半边车子高高提了起来,便如拔一棵葱那样毫不费力。车上三人与车夫顿时都呆了。
正吃惊间,却见那人忽地将脸一放,手一松,车子嘭地一声落回原处,溅起的泥浆糊了车夫一身,车内三人被重重颠起,头撞在车厢顶上。只听那人骂道:“奶奶的!在老子眼前充阔么?银子多怎的?老子不侍候!”便大步流星扬长而去。正好路旁一条癞狗跑过,那人一把揪住狗的后颈拎了起来。狗四腿乱刨,吠个不停,那人一松手,狗落在地上,向那人狺狺吠了两声跑开了。
那人回头望了望四人,伸手作势一提,哈哈大笑自去了。
四人都气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那大汉面色铁青,手握刀柄道:“王爷!这刁民竟敢如此无礼横恶,属下前去处置如何?”
老者回过颜色来,摇头道:“罢了。大约此人乃侠隐之流,方才是菡儿无礼在先。正事要紧,甭节外生枝了。”
那公子余怒不息,嗔道:“一方水土一方人,这话再不得错!穷山恶水出刁民,那个什么华据德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么大事非得请这小捕快帮手么?巴巴地从京城赶到这鬼地方!人手也不多带,不然能受这乡巴佬的气?!”
老者叹道:“你晓得甚么!大事已近于不可为,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你寇伯伯和呼延叔叔都保举他,想来这姓华的必有过人之处,待见了他再说罢。”
公子苦笑道:“堂堂大宋魏王,竟为一个小捕快跑到穷山僻壤受罪,别人晓得了不笑掉大牙才怪!”
那大汉却笑道:“小人看却未必呢,王爷以王爵之尊,不辞辛苦访贤求才,百姓知道了怕不编成鼓儿词来唱?王爷,听说这人架子大得很,又是甚么‘布衣可以傲王侯’一号鸟人?”
老者笑道:“此人是寇老西乡亲呢。据寇老西讲,此人文武全才,却甘做一个小小都头,州县官劝他应科举,也不从命,每日公务之余,诗酒取乐罢了。不过此人很是清傲,轻易不为人卖命,因此寇老西劝老夫轻车简从亲自来请。此人究竟有什么本领,寇老西也说不上,只说此人到了下邽,下邽虽不能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方圆百里再无一桩大案,盗贼竟不敢入其辖境,可谓甚奇。值此非常之际,当用非常之人,再说此人淡泊名利,为人当是靠得住的。”
公子哼了一声,道:“不见得。不过皇上……”
老者打断道:“菡儿甭多说!赶路要紧,乌七,下去推车。”又长出了一口气,道:“到了这里就不必隐瞒身份了,一同到下邽县衙歇息一番罢。”
乌七下了车,命车夫催动辕马,然后在车后运力一推,车轮顿时脱了泥坑。随后马车续向前行。
到了下邽县城,四人径投县衙。县令与僚吏闻得当今皇帝御弟魏王赵慎及其长女安国郡主赵婉菡驾到,个个唬得屁滚尿流,侍奉不迭,忙迎入官署安置,又命大排筵宴。赵慎问起都头华据德,得知其不住在县城中,而在城外五里的栖凤山筑屋而居。赵慎无心安歇吃喝,当即又带赵婉菡与贴身卫士乌七向栖凤山赶去,下邽知县亲自带人引路前往。
栖凤山并不高大,在密密雨帘中远远看去,山形模糊,不甚真切。待到了近前,只见林茂竹密,山石嶙峋,石间一派小径向山上延伸而去。因坡陡路窄座车不可通行,众人只得下车,各披油衣,一路步行上山。走不里许,忽见花树掩映中现出数幢房舍,青檐红瓦,小巧玲珑,甚是雅致。
县令笑道:“王爷,此处便是华都头所居,要不要派人告知他出外接驾?”
赵慎道:“不必了。”
话犹未落,忽听舍中传来一阵吟唱之声:“而今弱水乘风,恣浇濯万峰千嶂;水帘难拂,清狂未度,相看苍漭;持酒凭窗,展眉拍案,数黄河浪……”歌声高亢入云,甚为洪亮,只是五音不全,未免有些怪腔怪调。赵婉菡吞地一笑,刚要说话,又听院中一女子声气道:“罢了罢了,甭唱了!公子刚填好的《水龙吟》硬让你唱成了‘狗熊嚎’……”
舍外众人忍俊不禁,赵婉菡笑得弯下了腰。县令笑道:“华都头虽是好武艺,却也做得好诗词,连州县举人秀才都佩服得紧,却不知因何不求取功名。前年关中路李观察,本想以‘逸才’将其荐诸朝廷,华都头却写了老杜一句诗给他,道是‘文章憎命达,魑魅喜人过’,遂只得作罢……”
却听方才吟唱那人哈哈大笑起来,声达于野,极是欢畅。乌七眉头一皱,道:“王爷,这人好象是方才那个无礼野人!”
赵婉菡也听了出来,叫道:“可不是!好个大胆狂徒,竟跑到这边来了!”
见二人面色愤愤然,县令忙道:“此人乃华都头从人,姓海名万刚,也是好身手,给本县出过不少力,怎么他冒犯了王爷么?”
乌七道:“这厮……”说着众人已来到舍院门前,却见门一开,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厮,打着油伞,嬉笑着向众人一躬,道:“诸位雨天降临,蓬壁这个这个生灰还是生土,也不知道生什么,反正公子命小人前来迎接众位。嗬,县太爷也来了?”
县令笑道:“小石头,成语又忘了?”指着赵慎道:“这位是魏王爷,还不上前行礼?”
小石头乌溜溜的大眼瞧了瞧赵慎,做个鬼脸,笑道:“啊哟,这么大官!肯定比七品县官大了不止十七廿八级,对不对?”
众人笑了起来。县令笑道:“那是自然!县官怎能与亲王比哪?快去唤华都头迎王爷大驾。”
小石头扁了扁嘴,皱了皱鼻子,鼻梁前颧上的十数点雀斑顿时“合纵连横”一番,道:“王爷有什么了不得?便算皇帝老儿又怎么样?还要公子亲迎么?公子醉了!”
众人听这顽童说起话来“大逆不道”,却又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都觉又好气又好笑,赵婉菡笑骂道:“小强盗胚子!如此出言无礼,可是要砍头的!你想造反么?”
小石头笑道:“啧啧啧,吓死我了!好怕人哟!一个姑娘家穿男人衣服抛头露面,也想造反么?”
县令与几个属官不禁一阵大笑,前仰后合,县令手中的雨伞都拿不住,淋了一头雨水。
赵婉菡虽气,却也甚奇,望了望身上男装,道:“这小混蛋怎么看出来的?”
小石头笑道:“这有什么稀奇?刚才别人都大步走,唯独你象烫脚似的踮着脚尖走,生怕沾上泥水,还不时向头发上一抹,一抹,一抹……”边说边手成兰花指,学赵婉菡举动。
这回不但县令等笑不可遏,连乌七也憋不住大笑起来。赵婉菡面上发红,刚要发作,忽见小石头身后现出一人,在小石头脑袋上弹了一指头,道:“来客人了?怎不往里边让?”
赵婉菡看时,正是先前在官道上遇见的那人,不禁一阵恼怒,喝道:“大胆贼子!拿下!”
乌七也认了出来,并不开口,跨上前便去揪那人衣领,手还未沾到那人衣裳,突觉前胸风府、璇玑两穴一麻,顿时身子动弹不得,接着身子被那人单手抓住,举在空中。
那人骂道:“球攮的!敢寻老子晦气!”说着已认出三人,笑道:“原来是三位阔佬啊,是不是银子被强人打劫去了,来寻公子帮忙追回?”
县令忙上前道:“海兄莫要无礼,这位是汴梁京师来的魏王爷,这两位是魏王爷的长郡主和随从乌总管。快放下乌总管来!”
那人咧开大嘴一笑,道:“嘿嘿,堂堂王爷亲自来拜会公子,倒折了不少贵气啊。”
县令向赵慎拱手道:“王爷,此乃华都头手下从人海万刚,随华都头在本县当差,人是极直爽的,就是脾气大些,望王爷莫怪。”
赵慎捋须笑道:“老夫不怪。”他见海万刚身手过人,乌七武功在王府侍卫中数一数二,却被此人轻易摆布,如弄婴儿,正不知华据德又是何等人物。想至此上前一揖笑道:“海壮士请了,老夫先前不识尊颜,得罪莫怪。”
海万刚反而不好意思,放下乌七,在地上墩了一下解开穴道,笑道:“老头儿客气了,俺算什么壮士?又有什么尊颜了?先前俺也不对。找公子有事么?”
赵婉菡哂道:“左一个公子右一个公子,一个小小县城捕快倒称得起公子了?僭越!”
海万刚大怒,道:“奶奶的……哎呀!这臭丫头暗算老子!”只觉肋下一痛,倒吸了口凉气,下面的话便未说出。
众人看时,见海万刚背后走出一个清丽俊秀的少女,年可十六七上下,荆钗布裙,粉黛不施,横了海万刚和小石头一眼,道:“这一老一小只顾无礼!别人若不晓得,还以为公子没有家规呢!”向众人福了一福,道:“婢子玲珑,奉公子之命相请众位,请!”便将手一让,当先进门引路。
众人随之进了舍院,只见院内不大,却花树纷披,药圃成行,屋舍整洁,甚是幽雅。众人沿院内青石小径而行,转到院东,在一大舍前停下,玲珑止住步子,向门内唤道:“公子,客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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