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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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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施仙手邢六破机关
宿孟津据德识匪兆
吴佑仁与贾瑁连吃了数杯,以眼角微睨众人,意待华据德等前来陪罪。不想除艾虎与赵婉菡偶尔一望外,他人并不理会。两人对视一眼,便要起身搭讪,突觉腹中猛地一绞,大痛起来。两人知是中毒,不禁大惊,一时冷汗涔涔而下,正在不解,忽听邢六笑道:“二位看这是甚么玩意儿?”
两人转头一看,见邢六手中拿着一个鸡蛋大小的圆状白色物事,更是惊骇莫名,道:“你从何处拿得此物,快还来!”欲起身去抢,却觉五脏六腑如翻江倒海般,再也起不得身。同桌之人见状,纷纷向邢六扑去,却被海万刚与艾虎一拳一个,均打翻在地。
邢六小心翼翼地把玩着那物事,笑道:“当真匪夷所思,难得这厮们如何想来。”又笑道:“‘乌有人’‘假冒’二位仁兄,这究是何东西?是否解药?”
吴佑仁强笑道:“甚么解药,老兄真会说笑话。”
邢六笑道:“那老兄自管到西天去顽罢,恕不远送。”从袖中取出一把折扇,将那圆形物事轻轻一敲,顿时破了,散出一片白色粉末来,如面粉相仿,堆在折扇上。
见赵慎、艾虎等兀自发怔,邢六笑道:“晓得这劳什子从何而来么?”起身自吴佑仁桌上拿过酒坛,指指捧腹坐着冷汗淋漓、面如死灰的吴、贾二人,“艾大侠,这酒你方才若要吃上一杯半盏,就与这两人一般无二了。”便将酒往地上洒了些。
众人只见酒水溅在地上竟泛起一片蓝光,都是一惊,艾虎跳将起来道:“毒酒!好贼子!”
小石头奇道:“邢六爷,这两个贼子明知是毒酒,为何偏要吃下肚去?”
赵婉菡也是满面惊诧,道:“可不是?倒奇怪得狠。”
邢六笑道:“这贼子阴损得狠。酒呢,自是毒酒,而这些白粉即是解药,用薄蜡封住,放在酒中,” 指了指那只敲破了的圆形物事,“他打的如意算盘,预备先给我等斟上毒酒,到给自家斟时,使暗劲将蜡壳震破,使解药混入酒中,解了毒性,然后满满斟上一杯,道‘先干为敬’,便一饮而尽,指望我等毫不疑心,糊里糊涂将毒酒吃了。刚才艾大侠酒杯被公子打落,吴老兄将酒杯拂出窗外,就为怕酒洒到地上露馅。这两个厮们见我等起了疑心,便做张做智,欲将酒解了毒性吃下,哄我等相信,再寻机下手,却不知解药早不在坛中咧。”
赵慎问道:“艾虎吃毒酒时,姓吴的为何不加阻拦,便不怕露馅么?”
邢六笑道:“他算定艾大侠毒性发作时,我等也吃了毒酒了。”
艾虎脸上一红,小石头笑道:“解药定是邢六爷取出来的?俺怎么没见你伸手向坛子里捞东西?教教俺好不好?”
邢六笑道:“俺的家底都被这猴精学了去,还有俺混的么?”
众人大笑,艾虎不禁甚是佩服,拱手道:“再想不到邢兄乃是用毒的大行家!艾虎领教了!”
邢六摆手笑道:“俺哪儿成呢?这是公子之功。方才姓贾的给艾大侠斟酒,公子在桌上用茶水写道:‘酒中有毒,解药亦在酒中’,俺一时不解,拿过坛子捞了一把,恰将此物取出,寻思了一阵,才明白这其中的机关。”
众人转头看时,见华据德只笑着吃茶不语,均钦佩非常。唯赵婉菡哂道:“我才不信小捕快有这么利害!”
赵慎得知差点被贼人下毒害了性命,心中惊惧,额上冷汗层出不已。经此一事,赵慎却对华据德更是刮目相看,道:“亏华公子高明,我等方免遭贼子毒手。艾虎!”
艾虎笑嘻嘻道:“在!王爷有甚么吩咐?”
赵慎道:“去审审贼子,受何人指使前来行刺?”
艾虎抱拳道:“谨奉王爷谕令!”却见“贾瑁”早昏死过去,“吴佑仁”功力较深,取出一把匕首,正向咽喉刺去,却因手上无力,只刺破了肌肤,弄得鲜血淋漓,却再无力自尽。艾虎将匕首抢下。
却见华据德将手一抬,嗤嗤几声指风响过,“吴佑仁”心脉四周数个大穴被点住,阻止毒气攻心,“吴佑仁”面上黑气顿时淡了些。华据德笑道:“艾侍卫尽管问便是。”
艾虎是殿前一等带刀侍卫,闻言脸上又是一红。见华据德隔空点穴功力非凡,神乎其技,心道:“这等功夫师父却远为不及,义父虽差相仿佛,使来却不能这般轻松自在。”便笑道:“华公子莫笑在下了。”向“吴佑仁”喝道:“哪个目无王法、犯上作乱的狗贼派汝等来行刺魏王爷与华公子?讲来!”
“吴佑仁”硬气得紧,虽已奄奄一息,却梗着脖子闭目道:“有种的便将老子一刀杀了,要从老子口中问出事来那是甭想!”
艾虎火气直撞将上来,怒道:“敢在小爷面前充好汉!”将袖子一捋,便要上前。
华据德笑道:“艾兄罢了,勿脏了手。闻得包相爷辖下开封府有刑讯司,专门对付这等泼才,还是押上京城,交与开封府罢。玲珑将解药给他们服了。”
玲珑清脆地答应一声,向店伙计要了碗清水,将解药化了,给二人灌下。为防二人逃逸,玲珑随手拂了拂衣袖,点住二人环跳穴与肩井穴。
艾虎见玲珑衣袖拂穴姿态美妙,认穴奇准,赏心悦目之下,大叫道:“好!好功夫!”
玲珑嫣然一笑,道:“艾爷见笑了,婢子却没甚么功夫。”
艾虎笑道:“华公子,老实说,寇大人说起你时,俺还不太服气,今日一见,连丫环都有这等身手,艾虎却是没话说了。”
华据德笑道:“艾兄莫取笑在下了。”
邢六却道:“公子怎能同艾大侠相比?艾大侠出自名门、武功高强,又仕途坦荡、春风得意,谁能比得过?”
艾虎叫道:“这厮怎总损咱?是了,听师父说,从前江湖上有个积年惯偷,也姓邢,名世义,人称‘鬼耳仙手’,也是排行第六,偷遍天下,开封府刑部费尽力气也没捉到,后来不知怎的藏起来了,再也不见踪迹。莫不是你这厮罢?”
邢六坦然笑道:“正是区区不才,不过眼下早已洗手不干,托庇于华公子门下。艾大侠要拿俺归案么?”
艾虎想了想,道:“拿住这厮,倒是大功一件,只是这厮既已改邪归正,投了华公子门下,且与魏王爷同行,倒麻烦些子。”拍拍头笑道:“刚才华公子救了咱性命,看他和魏王爷金面,暂且饶过这厮罢。”
海万刚哂道:“捉邢老六?十个艾虎也白给!他若逃将起来,除公子外,天下却没几个人捉得住他。”
赵慎笑道:“老夫先前也听过这邢世义之事。是华公子将这惯偷收服的?”
华据德笑道:“算不得收服,大家义气相投罢了。”
邢六笑道:“公子为俺遮丑咧。前年在下不合一时兴起,不听人劝,竟敢至下邽溜达罗唣,结果被公子拿住,承公子大量,未加治罪,反而甘靡粮米收于身边。”
赵婉菡哂道:“此去是何等大事?贼偷倒帮得上忙?”
邢六笑道:“郡主乃尊贵人,大约于黑道所知甚少。你当做贼好容易的?黑道诸般行当,剪径打闷棍易、打家劫舍易、欺行霸市易,唯做贼最难。正宗之贼,须得眼光精准、心思巧妙、手段高强,万一被人知觉时能逃得掉。在下说句狂话,若能把贼当到了家,世间万事便没甚么难的,甚么科考、做官、商贾,统统不在话下,甭说当个小小巡捕快手之类,去找寻个把皇帝老儿……”
话未说完,众人已是哈哈大笑。华据德道:“此事隐秘,邢兄勿太过出言无忌。”
邢六笑道:“在下一时忘形,以为自个儿还是从前当贼时的光景,现下可是良民一个呢。嗯,有幸生于太平盛世,身受皇恩泽沐,喜洋洋乎哉!”边说边摇头晃脑。
海万刚笑道:“喜个狗屎!皇……现在都不知在哪儿呢!”
赵婉菡笑道:“我看这偷儿净胡吹!甚么‘被人知觉逃得掉’,上回怎被小捕快捉住了?”
邢六笑道:“世上能有几个如公子之人?栽在公子手下可不冤。上回若非公子饶过,在下不是埋在乱坟岗,便已刺配远恶军州了。此乃公子恩德。”
艾虎笑道:“听说当年邢老兄着实捞了几票大的,人人传说邢老兄已是富可敌国,可是真的?”
邢六笑道:“倒是不假,但自归顺了公子后,便未动过。去年荆州大水,将那点阿堵物全购了谷米运去赈灾了。艾大侠可要查账么?”
众人又是大笑。赵婉菡笑道:“哟,这倒难得之极。小捕快,是真的么?”
华据德点头笑道:“邢兄仁义过人,见荆州水灾甚惨,不忍坐视,慷慨解囊,救灾民于饥馑之中,如此侠举实令我辈汗颜。”
邢六面上一红,道:“公子再这么说就是损俺了。”
华据德一笑,向艾虎道:“艾兄,智爷、展爷、卢爷、韩爷、徐爷、蒋爷及张、赵、王、马各位无恙否?仍在开封府包相爷手下公干么?”
艾虎见华据德提起师长,顿时面色一肃,拱手道:“劳公子下问。蒋四爷已辞了官,与义父一道隐居嵩山。其他各位仍在包相爷座下听命。”
华据德叹道:“令义父欧阳大侠武功盖世,侠名震耳,惜乎缘悭一面。据闻欧阳大侠已入空门?”
艾虎道:“正是。义父法名上觉下空。”
华据德道:“欧阳大侠出家,江湖少了泰斗砥柱,良可叹也。寇老西还官居谏院之首么?”
艾虎笑道:“正是,寇大人现下还是礼部尚书加谏议大夫。先前在下在栖凤山出言无礼,可非在下本意,乃是寇大人向包相爷把咱借去,命咱一路尾随魏王爷前来,又让咱在门外大骂您几句。您可怪不得咱。”
邢六笑道:“公子早料中了,只看北侠之面不与你计较罢咧。”
海万刚笑道:“小兔崽子那日当真无礼!寻个空儿与老海再斗三百合如何?”
艾虎笑道:“奉陪到底!于打架之事咱向来不敢后人。不过现下腹饥口渴,如何是好?这几个贼子的酒馔倒是上好,不如取来自用。公子,这桌上酒馔都用得么?”
华据德一笑点头。艾虎便命店伙计将肴馔搬将来,铺摆在桌上,众人重又叙座入席。赵慎因命海万刚、小石头、玲珑、乌七等一道入座同吃。
当下一座甚欢。酒过数巡,艾虎因前头已吃得不少,不免越吃越脱略形相,又见赵慎与华据德均甚随和,便更来者不拒,放怀痛饮,后索性与海万刚拼起酒来,二人越吃越对劲,竟莫逆非常。乌七虽因前番龃龉,心中不大痛快,却亦嗜酒如命,当下酒落肚肠,与众人前嫌尽释。
当晚众人寻个客栈胡乱歇了。次日众人上路,依旧上了官船,沿河而下,向汴梁而去。
行不数日,官船已来至孟津一带。其时天色已晚,众人便不寻客店,船靠岸之后,赵慎便命下人整治些酒馔草草吃了,随后聊了半晌,至二更时分各自歇下。
五更上下时,万籁俱寂,众人睡得正熟。邢六忽地醒了,侧耳听了一阵,皱眉喃喃骂道:“这大黑夜的,他奶奶的哪一营官军在操练马队?吃饱了撑的?!还让老子睡觉不了?”
艾虎也醒了,笑道:“耳目灵动也有苦处,略有些响动便睡不得。咱却听不出有甚么马队。”
邢六哂道:“似艾大侠昨日之大噇黄汤,现下便能醒酒,倒也有点道行。不过像艾大侠这般嗜酒如命之人,耳目之功怎会练到极处?包相爷竟将差事交与如此贪杯之人,其知人善任之名得非有伤?”
艾虎叫道:“放屁!谁敢说包相爷的不是,咱与他没完!咱甚么时候办砸过差事,你这积年惯贼倒说说看!”
邢六笑道:“艾大侠净说嘴。在下在江湖中早有知闻,艾大侠一向大胆蛮干,贪杯胡闹,若非一干前辈、好友帮衬,加之憨人有憨福,处处化险为夷,多少差事也不够艾大侠砸的了。嘿嘿,如艾大侠这样的矬子,听说娶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是沙龙的闺女罢?”
艾虎也不生气,笑道:“眼红么?咱是矬子,邢老六马脸之长倒和咱的身量差不多,自个儿倒觉得怪俊的?”回头见华据德犹在打坐,笑道:“起更时华公子便打坐,遮莫一直打坐到这辰光?公子勤于练功,教艾虎汗颜了。”
华据德一笑开眼,道:“倒非勤于练功。从志学之年起,家父便令在下以打坐代睡,初时甚苦,行来十年,倒也惯了。对了邢兄,方才之马队似往此处而来,依在下之见,怕不是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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